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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长命才十来岁，没长多高，但却比妹妹要沉稳许多，东方青苍虽然没说话，但一身气势也是骇人，长命却不卑不亢，只道：“……妹妹已去通知了，家母家父稍后便……”

    “到了到了。”司命疾步上前，看见东方青苍怀里的小兰，一时喜上心头，“竟当真活了，当真活了！”她吩咐儿子，“长命，快去將娘的笔拿来。”

    长命乖乖应了，只是离开的时候目光好奇的往东方青苍怀里瞥，东方青苍察觉到了他的目光，眼睛一眯，將小兰往怀里藏得更深了些。

    长命只得快步离去。

    司命將小兰看够了，又抬头望东方青苍：“十数载时间不见，魔尊倒丝毫未变。”

    听闻这个时间，东方青苍並没有什么反应。十数载时间，与他而言，本无甚稀奇，能守得这小妖再次结灵，比他想像的，还要短多了。

    “她只是重结魂魄，並无身体。”东方青苍道，“出了那处，她还得需要个身体，才方便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要身体，在我这万天之墟里还不简单。”司命说著，正巧长命將她的笔拿了出来，司命便在空中对著小兰一勾勒，东方青苍抱在怀里的人便立即沉了许多，“只要不出万天之墟，她要什么样的身体，我便给她什么样的身体。只是魔尊，我这万天之墟，怕是留不下你。”

    东方青苍一默。

    在还未回答之际，东方青苍怀里的小兰忽然伸出了手，一把抓住了司命的笔头，然后顺杆揪住了司命的手指，爬著便往司命怀里而去。

    东方青苍皱眉，欲將小兰抓回来，哪想刚一用了点力，小兰便瘪了嘴，嚶的一声哭了出来。东方青苍只道自己抓疼了她，连忙鬆了力气。

    司命却不和他客气，趁机一把捞过白白胖胖的小兰，让她抱住自己的脖子，趴在肩头上，她双手兜了小兰的屁股，像抱孩子一样將小兰抱住：“看来她更喜欢我一些。”司命像贏了一样笑笑，“但闻魔尊有撕裂三界封印的本事，那天界对万天之墟的封印必定也是拦不住你的，魔尊你自便吧。”言罢，她转身往旁边厢房走，“长命，帮我把这屋子收拾一下。”

    东方青苍拳头紧了紧。周身的气息变得危险。

    小兰趴在司命的肩头，司命在前面指挥著长命忙活，她就歪著脑袋望著站在原地的东方青苍，一直歪著脑袋看他。

    清澈的眼睛只看得东方青苍无法动用半点暴力手段將她抢回来。

    东方青苍在骨子里仍旧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，但唯独在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面前，他想变得好一些，至少不要像从前那样，劣跡斑斑。

    小兰在司命院子里安了家，东方青苍毫不客气的也隨之住进了小兰的屋子里。

    司命赶他走，他便似没听到一样，拿著筷子沾了桌上的给小兰舔著玩，看著东方青苍这模样，司命眯著眼睛揶揄：“不曾想，传说里令天下人闻之色变的魔尊，也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啊。”

    东方青苍则全当司命不存在。这边小兰舔著，看著白有的落在了东方青苍手上，她便一嘟嘴，將东方青苍的手指给含了进去，连吮带吸，末了还咬上几口。

    东方青苍看著她，唇角竟不由自主带著笑。

    司命见状，也没再多言，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隔了两三天，这一家心大的人便也习惯了忽然多出来的胖娃娃和煞气魔头。

    小兰格外粘著司命，只要不是东方青苍將她抱走，她都是要跟在司命的脚后跟转悠的，而且，她也不喜欢东方青苍將她抱走。每一次东方青苍抱她，她都要挣扎许久。

    时间一久，东方青苍心底压抑的不痛快隱隱多了起来。

    小兰长得也快没半个月时间便能跟著长生长命一起说话了，於是司命便给她画了个大点的身体，又是半个月，小兰竟然会变著法儿的誆长生把自己的吃的给她了。

    知道小兰心智长得异常的快，於是司命一琢磨，乾脆给她整了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身体，身体变大了，小兰很高兴，但是走路却有点不適应。

    她在屋子里练习走路，东方青苍便在旁边坐著，閒閒的看著她。

    看著小兰歪歪倒倒的模样，东方青苍倏尔想到了很久之前，千隱山中，他刚捏好了那具息壤身体，被小兰抢了过去，当时她不適应息壤的身体，走路也和现在这样，歪歪倒倒，踉踉蹌蹌……

    忽然间，东方青苍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——小兰不能一直呆在万天之墟里面……

    或者说，小兰可以一直呆在这里，但他不愿意。

    这里有小兰喜欢的司命，还有喜欢小兰的……

    东方青苍目光一转，看见了躲在房门外，正探著脑袋往里面望的长命。

    触及东方青苍的目光，长命感觉到了在这万天之墟里从来未有过的凛冽杀气，他不由得愣了愣神，然后强作镇定的默默离去。

    东方青苍回过头，看了看那方依旧围著桌子走路，而全然不知的小兰，他觉得，自己不能放任她呆在这里。

    得到了期待的东西，便想得到更多，他是魔，所以这些人类拥有的欲望他都有，甚至更强烈。以前他的欲望在於追求力量的强大和胜利的快感，而现在……他大概是把心中的所有期待，盼望以及欲求都放在了小兰身上了吧。

    因为他想要全部占有，所以容不得他人，半点覬覦。

    目光锁在小兰身上，但见小兰脚下一个踉蹌，身体一斜，东方青苍小施法术，將她膝盖撑住，避免了她摔倒：“小妖，別老看著脚下，目光放远一点，更好走。”

    小兰没有吭声，又迈出一步时，却又是一腿软，整个人往前扑倒，东方青苍身形一闪，眨眼间便行至小兰面前，將她抱了个满怀。

    他將小兰抱住了，就一直没有鬆手，直到小兰在他怀里挣来挣去，他才稍微鬆了点力气。

    小兰在他怀里挤出脑袋来：“东方青苍，你为什么老是跟著我啊？”

    东方青苍眉梢一挑：“你说呢？”

    “司命说你这叫阴魂不散。”

    东方青苍额上青筋一跳，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带她离开万天之墟的想法：“哪来的阴魂，会如此护著你？”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跟著我？”

    东方青苍抬起手，手指贴著小兰的脸颊摸了摸，然后挪到了她的下巴，锋利的长指甲在这个时候不是武器，倒更像是他手上漂亮的装饰，將气氛衬得危险又让小兰不由自主的被他的气息吸引。

    “因为你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他含住小兰的唇，满意的看见小兰忘记了挣扎。

    东方青苍若是要魅惑人，是那么容易的事。

    要被东方青苍魅惑，是那么不由自主的事。

    鼻翼里，唇齿间皆是东方青苍的气息，小兰不懂这叫亲吻，也不知道要多么亲密才能做这样的事，她只是遵循著自己的感觉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世界黑下来的一瞬间，她恍惚间嗅到了春草与的味道，她听见有人在说“你那么討厌，我却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唇齿里的感觉不再甜蜜，反而变得有几分苦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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